书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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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管是沾到什么最好赶快洗掉。那我先走啰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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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艺大生说完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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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松了一口气，打开房间的门。房里已经点亮了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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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衣间传来少女说话的声音‘‘「洗衣粉放在哪里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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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似乎正在手洗溅到血的衬衫，听得到在洗手台里放水的声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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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应该就在你脚边。」我加大音量以便让她听见：「你有衣服可以换吗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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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没有。借我几件衣服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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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晾在那边的衣服随你拿，那些就是全部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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传来打开洗衣机盖子的声响后，接着是打开浴室门的声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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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女淋浴的时候，我躺在沙发上，回想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。少女拿剪刀剌杀姊姊的那一瞬间，腹部被剌伤的女子那像是溺水的咳嗽声、被血溅得染成深红色的衬衫、从内脏泄出的臭味、地上一整滩的红黑色血泊，还有令人不舒服的寂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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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切都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中。这和所谓背脊发凉的说法有点不太一样，虽然我不知道这样的比喻是否恰当，但有种像是这辈子第一次目击别人做爱似的，那种震撼持续撼动我的脑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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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不可思议的地方在于这种感觉未必让我不快。向来对山姆·毕京柏、昆汀·塔伦提诺与北野武都敬而远之的我，一直以为要是我在现实中遭遇电影描述的那种血腥场面，难保不会当场贫血昏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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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实际情形又是如何呢？我现在最深切的感受不是焦躁、恐惧与自责，而是在目击肉食动物的捕食场面或大规模意外现场时，得到的那种一扫胸中郁闷的畅快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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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样很可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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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了酒精以外，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心情平静。我把威士忌倒进玻璃杯，加进等量的水来喝。我不太想被少女看到我喝酒的模样，所以来不及细细品味，很快地喝光了。之后我无所事事，听着时钟指针的声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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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女吹干头发回来后，身上穿着我用来当作睡衣的一件已经撑得失去弹性的灰色连帽衣。这件衣服连我穿起来都嫌大，她穿起来反而刚好遮住大腿，正巧可用来当作连身洋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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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请你帮我烘干衣服，」少女说：「我要睡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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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少女一头栽到床上去，却又忽然想起什么事情似地猛然起身，从书包拿出一个东西，紧紧抱在胸前，然后又钻进毯子里。就是之前那只熊布偶吧。少女将它抱在下巴底下，闭上双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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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我把她的衬衫从洗衣机拿出来，用吹风机的热风吹干。虽然也可以用投币式洗衣店的烘衣机，但只有一件衣服要烘，而且沾到的血迹又不是已经完全洗干净，所以我不太想拿着这样的衣服出门。我想明天最好还是买几件衣服给她穿，毕竟接下来一定又会再溅到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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复仇。我完全无法理解少女的心情，因为我不曾怀抱强烈得想要杀死一个人的恨意。我的人生早已失败，但这不是别人害的，让我失败的不是别人，正是我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