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daijun211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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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南部中国,北洋年间) 鹰(发出唳声)~ (长亭外,古道边,芳草碧连天。晚风拂柳笛声残,夕阳山外山。天之涯,地之角,知交半零落。一壶浊酒尽余欢,今宵别梦寒。)众人:“天之涯,地之角,知交半零落。一壶浊酒尽余欢,夕阳山外山。” 
汤师爷:好,好。 
马邦德:汤师爷,是好吃,还是好听? 
汤师爷:也好听,也好吃。都好,都好! 
马邦德:我马某走南闯北,靠的就是能文能武,与众不同。不光吃喝玩乐,更要雪月风花。(众人笑) 汤师爷:马县长此番风度,正好比大风起兮云飞扬。 
夫人:屁! 
马邦德:刘邦是个小人! 
汤师爷:力拔山兮气盖世。 
夫人:屁! 
汤师爷:屁,屁。 
马邦德:汤师爷,你要是拍我马屁,就先要过夫人这一关。写首诗,写首诗!要有风,要有肉。要有火锅,要有雾。要有美女儿,要有驴!(众人笑) 马邦德:(推门)起来,起来,起来。一起吃!一起唱! (师爷偷亲夫人,打闹) 卫兵:报告县长!我们铁血十八星陆军护送县长安全上任!我们… 
众士兵:不吃饭! (张麻子开枪) 老六:没打中? 
张麻子:让子弹飞一会。 (马散,众麻匪欢呼) 张麻子:老二老三跟我走,其他人把白马抓回来! (火车被劫下) 张麻子:火锅? 
老六:爹,全都找遍了。没钱,没货,也没有银子。人倒是剩两活的,杀不杀? 
张麻子:钱藏在哪儿了?说出来。闹钟响之前说不出来脑袋搬家。 (马邦德哭叫) 马邦德:啊…… 
张麻子:哭?哭也算时间哦。 
夫人:有什么就说什么嘛。 
张麻子:这位夫人,你是谁? 
夫人:我就是县长夫人啊。 
张麻子:失敬!失敬!那你就是县太爷? (马邦德摇头。闹钟响) 马邦德:有钱!有钱…!我跟县长进城上任,县长淹死了,现在没有,上任就有!上任就有钱,上任就有! 
张麻子:再给你一圈,顺着买官往下说。 
马邦德:有二十万。 
张麻子:钱呢? 
马邦德:买官了。 
张麻子:买官干什么? 
马邦德:赚钱。 
张麻子:能赚多少? 
马邦德:一倍。 
张麻子:多长时间? 
马邦德:一年。 
张麻子:我他妈要等你一年? 
马邦德:半年半年!手气好,一个月也行! 
张麻子:县长淹死了,谁去上任? 
马邦德:我。 
张麻子:你是谁? 
马邦德:师爷。 
张麻子:你他妈一个师爷敢冒充县长? 
马邦德:没人认识县长长什么模样。 
张麻子:你干过几次? 
马邦德:一年两次。 
张麻子:干过几年? 
马邦德:八年。 
张麻子:八八六十四,你挣过六百四十万? 
马邦德:他,他县长挣过六百四十万!我不是师爷嘛,我就挣个零头! 
张麻子:没失过手? 
马邦德:不动手,拼的是脑子,不流血。 
张麻子:你这次去哪儿上任? 
马邦德:鹅城。 
张麻子:火车被劫,你的人淹死了怎么交代? 
马邦德:车是我买的,人是我雇的,没人追查。 
张麻子:嗯? 
马邦德:没有人追查! (张麻子摘下面罩) 马邦德:别摘!别摘…!千万别摘!规矩我懂,看见你的脸我就活不成。你把我放了,我上任鹅城,挣了钱,都给你!都给你! 
张麻子:弟兄们劫回道一分钱都没捞着,不合适吧? 
马邦德:不合适。 
张麻子:你看了我一眼小命就丢了,也不合适吧。 
马邦德:更不合适。 
张麻子:你那些淹死的兄弟借我用用? 
马邦德:用!…他们欺男霸女,死有余辜。不是,死了有什么用啊? 
张麻子:死人有时候比活人有用。师爷,睁开眼看我一眼。 
马邦德:不。 
张麻子:看一眼。 
马邦德:不不。 
张麻子:就看一眼。 
马邦德:不不不不。 
张麻子:师爷贵姓? 
马邦德:免贵。 
张麻子:姓他妈什么? 
马邦德:姓汤。 
张麻子:汤师爷,我当县长,你继续当我的师爷,咱们鹅城走一趟。夫人,要不要走一趟? 
夫人:走就走嘛。 
张麻子:嘿嘿嘿,弟兄们上任鹅城。 
众人:上任鹅城! 
张麻子:兄弟们失了手,让你丈夫横遭了不测,我很是愧疚。 
夫人:我已经第四次当寡妇了。 
张麻子:那可千万别第五次哦! 
夫人: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。 
张麻子:师爷,当夫妻最要紧的是什么? 
马邦德:恩爱! 
张麻子:听不见,再说一遍。 
马邦德:恩爱! 
张麻子:来,见过母亲大人。 
老六:母亲大人好,小六子有礼了! 
夫人:你出生入死,还带着儿子啊? 
张麻子:他爹是我的兄弟,阵亡了,所以他就成了我的儿子。 
老六:所以呢,你现在就是我的母亲大人!等这桩买卖做完后跟我们一块回山里吧。你可以继续当我的母亲,好不好? (马邦德逃走) 张麻子:人往高处走,水往低处流!当惯了县长再回去当麻匪,恐怕是有点不习惯。 
夫人:曾经沧海难为水嘛。 
张麻子:说得好。 (口哨声) 老六:那怎么办啊? 
张麻子:(口哨)“从正面绕回来,让大家乐一乐。”怎么办?继续当官呗!做事要多动脑筋,先动脑子后动手,明白吗? 
老六:明白。 (马邦德被抓) 张麻子:我们现在是做官的人了,不得再有匪气。师爷,当县长最要紧的是什么? 
马邦德:忍耐! (张麻子笑。) (鹅城) 张麻子:你逃过一次,你要是再敢耍我… 
马邦德:明白!脑袋搬家。 (鼓声起) 张麻子:进城。 (众人看表演) 老二:城里的女儿就是白啊。 
老六:爹你看,他们怎么把你画成这样了! 
张麻子:越不像越安全。 
众人:恭迎县长大人! 
马邦德:委任状!兹委任马邦德为鹅县县长,此状,中华民国萨南康省主席巴青泰,中华民国八年八月二十八日。 
轿夫:黄老爷驾到!黄老爷吉祥! 
众人:黄老爷吉祥! 
马邦德:此乃南国一霸黄四郎,干的是贩卖人口,倒卖烟土的大生意。 
胡万:黄老爷百忙无暇,特命我黄府大管家胡万! 
武智冲:黄府团练教头武智冲! 
合:礼帽,礼貌,欢迎县长! 
张麻子:来者不善呐。 
马邦德:你才是来者。(黄四郎用望远镜观察马邦德) 胡千:老爷,来了。 
黄四郎:谁呀? 
胡千:你自己。 
杨万楼:黄大爷万寿!小的杨万楼,这厢有礼。 
黄四郎:赝品是个好东西! 
杨万楼:赝品是个好东西! 
黄四郎:走几步。 
杨万楼:走几步。 
黄四郎:走出个虎虎生风。 
杨万楼:走个虎虎生风。 
黄四郎:走出一个一日千里。 
杨万楼:走个一日千里。 
黄四郎:走出一个恍如隔世。 
杨万楼:走个恍如隔世。 (枪响) 老三:你说她怎么不害怕啊? 
老二:有点傻吧。 
马邦德:为什么要枪毙麻匪?因为他们抢官车,劫县长!枪毙他们,就是为了让大家明白,对抗官府之下场!县长来了,鹅城太平了!县长来了,青天就有啦! (张麻子带头鼓掌) 张麻子:师爷说得好啊。你记得我跟你说过有时候死人比活人有用吧。 
马邦德:是死人是比活人有用。 (张麻子用手指碉楼) 黄四郎:霸气外露!找死! 
胡千:刚进城就他妈开枪,这不是二八开能打发走的,先发制人? 
黄四郎:不急,跟他耍耍。 
杨万楼:不急,跟他耍耍。 
黄四郎:算逑。 
杨万楼:算逑。 
黄四郎:算逑。 
杨万楼:算逑。 
黄四郎:算逑。 
杨万楼:算逑。 
黄四郎:算逑,算逑。 
杨万楼:算逑,算逑。 
黄四郎:算逑吧。 
杨万楼:算逑吧。 
黄四郎:算逑! 
杨万楼:算逑! 
黄四郎:算你妈的吧!(拔掉杨万楼的牙)胡千,多拔他几颗牙,跟我一样,全他妈镶成金的。 
胡千:Yes,sir! (晚上,卧室) 张麻子:夫人,兄弟我此番只为劫财不为劫色。同床蛋不入身!有枪在此,若是兄弟我有冒犯夫人的举动,你可以随时干掉我。若是夫人有任何要求,兄弟我也决不推辞。睡觉。 
夫人:一日夫妻百日恩呐。(笑)反正呢,我就想当县长夫人,谁是县长,我无所谓!兄弟,别客气嘛。 
张麻子:我客气吗? 
夫人:客气啊。 
张麻子:这还算客气? 
夫人:你太客气啦。 
张麻子:怎么才能不客气啊? (县衙) 马邦德:晚了!前几任县长把鹅城的税,收到九十年以后了。也就是他妈的西历二零一零年了!咱们来错地方了。 
张麻子:我倒是觉得这个地方不错。 
马邦德:百姓成穷鬼了,没油水可榨了。 
张麻子:老子从来就没想刮穷鬼的钱。 
马邦德:不刮穷鬼的钱你收谁的呀? 
张麻子:谁有钱挣谁的。 
马邦德:当过县长吗? 
张麻子:没有。 
马邦德:我告诉告诉你!县长上任,得巧立名目,拉拢豪绅,缴税捐款。他们交了,才能让百姓跟着交钱。得钱之后,豪绅的钱如数奉还,百姓的钱,三七分成! 
张麻子:怎么才七成啊? 
马邦德:七成是人家的!能得三成还得看黄四郎的脸色。 
张麻子:谁的脸色? 
马邦德:他!(指着帽子) 
张麻子:他!?我大老远的来一趟,就是为了看他的脸色? 
马邦德:对! 
张麻子:我好不容易劫了趟火车,当了县长。 
马邦德:对。 
张麻子:我还得拉拢豪绅。 
马邦德:对。 
张麻子:还得巧立名目。 
马邦德:对。 
张麻子:还得看他妈的脸色。 
马邦德:对。 
张麻子:我不成跪着要饭的了吗? 
马邦德:那你要这么说买官当县长还真就是跪着要饭的,就这,多少人想跪还没这门子呢! 
张麻子:我问问你,我为什么要上山当土匪? (马邦德摇头。) 张麻子:我就是腿脚不利索,跪不下去! 
马邦德:原来你是想站着赚钱啊!那还是回山里吧。 
张麻子:哎,这我就不明白了。我已经当了县长了,怎么还不如个土匪呀? 
马邦德:百姓眼里,你是县长。可是黄四郎眼里,你就是跪着要饭的。挣钱嘛,生意,不寒碜! 
张麻子:寒碜,很他妈寒碜。 
马邦德:那你是想站着,还是想挣钱呐? 
张麻子:我是想站着,还把钱挣了。 
马邦德:挣不成! 
张麻子:挣不成? 
马邦德:挣不成! 
张麻子:(摆出枪)这个能不能挣钱? 
马邦德:能挣,山里。 
张麻子:(摆出官印)这个能不能挣钱? 
马邦德:能挣,跪着。 
张麻子:这个加上这个,能不能站着把钱挣了? 
马邦德:敢问九筒大哥何方神圣? 
张麻子:鄙人,张麻子! (老六砍树) 马邦德:那不是树,别砍了!这是冤鼓,乾隆那时候设的,老没人敲就生了根,长了叶,就成现在这样了。 
老六:我爹说了,有冤鼓,就说明有冤!他说他要判个案! 
马邦德:哪儿有冤呐?谁敢有冤呐?这都一百多年了,你要把它砍了,把鼓露出来,不定出多大冤呐。别砍啦!你爹他人呢? 
老六:睡觉! 
马邦德:跟谁睡啊?怎么还睡啊? (鼓滚了出去。) 马邦德:鼓呢?鼓呢?叫你别砍吧,把鼓给砍跑了。鼓鼓鼓鼓! (鼓追着孙守义跑) 孙守义:躲开,奇怪,这鼓怎么跟着我呀。救命呀…!大人! (武智冲将孙守义踢向冤鼓,鼓破。) 武智冲:可惜了老子的酒,老子的雅兴全让你给毁了。 
跟班:全毁了! 
武智冲:改日我再收拾你。 
张麻子:(拍手走出)鼓都捶破了,说明你们俩很冤呐。升堂! (县衙) 
马邦德:冤从何来? 
武智冲:没冤! 
马邦德:有冤的说冤,没冤的那就散,散会。 
孙守义:冤!不是我冤,是武举老爷冤!小的不长眼,在躲鼓的时候碰洒了武举老爷的酒,害的武举老爷没有了胃口,小的应该给武举老爷赔礼,赔礼。 
武智冲:老子他妈不冤。 
张麻子:敢说你不冤。跪下! 
马邦德:这可是黄四郎的团练教头,跪不得。 
武智冲:老子是光绪三十一年皇上钦点的武举人,论官职,比你官大,你应该给老子跪下,跪下! 
张麻子:(拿枪)跪不跪? (武智冲跪下。) 张麻子:还他妈的皇上!哪个皇上?我见过吗?你要是个文举人,他应该给你磕两百个头。可惜你他妈只是个武举人,他只能给你磕一百个头。现在他两百个头磕完了,你还他一百个。 
孙守义:可我只磕了两个。 
张麻子:两个也得还你一百个。 
武智冲:哎呦我去! 
张麻子:磕不磕?打!(众人打武智冲,百姓笑) 张麻子:这个不好使,得使这个! 
武智冲:哎!别打!我磕! 
张麻子:行了,你磕头!你数数! 
孙守义:一二三四五六… 
百姓:(跪)青天大老爷! 
张麻子:(朝天开枪)起来!不准跪!皇上都没了,没人值得你们跪!我也不值你们跪!我来鹅城只办三件事,公平!公平!还是他妈的公平! 
百姓:(跪)青天大老爷! 
张麻子:(朝天开枪)站起来!不准跪!这就对了。 (黄四郎家) 黄四郎:不准跪? 
武智冲:这哪是打我的屁股,这明明是打您的脸(黄四郎喷)。老爷,等我把屁股养好,我亲手给你报仇! 
黄四郎:那就把卖凉粉的叫来,县长喜欢断案,就安排一点案子给他断呗。 (县衙地下室) 
老六:爹,今儿你这县长干得真漂亮,打武举人打得真过瘾。将来我也想当县长。 
张麻子:你不能当县长,也不许当土匪。你爹死的时候把你交给我,我答应过他,要让你有出息。 
老六:那我当什么才有出息? 
张麻子:当学生!读书,多听这个。 
老六:没声啊! 
张麻子:这帮买官的县长,就知道捞钱,唱机都撂坏了。修好了。这单活儿干完了,爹挣着钱,我送你去留洋。东洋三年,西洋三年,南洋三年。 
老六:北洋,北洋三年。 
张麻子:傻孩子,你生在北洋,不必留了。 
老六:这是谁吹的? 
张麻子:听着像穆扎。他们那边叫穆扎,咱们这边叫莫扎特。 
老六:你还能听出来是谁吹的呢?! 
张麻子:得分时候。 
老六:什么时候? 
张麻子:那上面印着他名字的时候。 (两人笑) 老六:爹,这叫穆扎这人,他是怎么把这东西给吹到这个里边的? 
张麻子:你去留完洋,你就什么都知道了。 
老六:那这个穆扎在哪儿?我留洋的时候要去哪找他? 
张麻子:他呀,离咱们很远。 (黄四郎家) 胡万:怎么做,知道了吗? 
孙守义:知道了。 
胡万:谁让你去做的,你也知道了吗? 
孙守义:知道了。 
黄四郎:是老爷叫你去的吗? 
孙守义:是,是老爷让我去的。 
武智冲:我。 
孙守义:你? 
武智冲:你,你自己。 
孙守义:我自己,我自己。 
黄四郎:听不见。 
孙守义:是我自己要去的,没有人让我去,是我自己。 马邦德:恩人!恩人!恩人! 
张麻子:你是叫我呢? (马邦德点头) 张麻子:我什么时候成你恩人了? 
马邦德:不杀之恩为大恩!为报不杀之恩,我也救你一命。 
张麻子:哦?你快说。 
马邦德:寡妇,不能睡啊!必有大灾! 
张麻子:她…真的是寡妇么?我看着不像。 
马邦德:我亲眼看见他丈夫淹死的。 
张麻子:她已经成了寡妇,我不能…让她再守活寡。 黄四郎:这是第一步。三步之内… 
胡万:要不让他们滚蛋走人,要不让他们跪下当狗! 
黄四郎:right,absolutely right. 
花姐:老爷,您找我? 
黄四郎:官府的人还没来? 
花姐:没有。 
黄四郎:县长不嫖妓? 
花姐:不好色的县长,不一定是好县长。 
黄四郎:我就是不好色! 
花姐:所以您当不了县长。 胡千:嘶… 
黄四郎:我当不了县长? 
花姐:县长哪能跟您比呀。他只是流水的县长,您才是铁打的老爷。 
黄四郎:(笑)你真会讲话。他们一定会来,你好好记住,他们讲的每一句有用的话,都要回来跟我汇报。 
花姐:是。 
黄四郎:走吧,你不要变成小凤仙哦。 
花姐:老爷,谁是小凤仙? 
胡千:小凤仙都不知道还当妓女。那可是名震京城,誉满全国的,鸡! 
黄四郎:你们出去吧。 
(花姐胡万退出去) 
黄四郎:县长此刻正怀抱夫人,共枕同眠。 
胡千:肯定。 
黄四郎:让他睡最后一个安稳觉。 (敲冤鼓) 男人:县长公子,以身试法,讲茶大堂,恭迎大驾! 
张麻子:讲茶大堂?县衙不是断案的地方吗? 
马邦德:你这个县衙是摆设,判案只有去讲茶大堂!那才是真县衙! (讲茶大堂) 胡万:六爷,你吃了两碗粉,只给了一碗钱。 
老六:放屁,我只吃了一碗的粉,给了他一碗的钱! 
胡万:他吃了几碗? 
孙守义:两碗。 
武智冲:不可能!六爷是县长的儿子,怎么能欠你的粉钱呢? 
孙守义:就是吃了两碗,只给了一碗的钱。 
胡万:县长要给我们鹅城一个公平,好!我今天讨的就是一个公平。 
众人:对。 
胡万:问谁讨?问县长儿子。为什么?他吃了两碗粉,只给一碗的钱。这就叫作不公平!既然县长儿子带头不公平,那县长说的话就是个屁。 
老六:我操! 
武智冲:六爷… (胡万笑) 武智冲:胡万,六爷是县长的儿子,怎么会欠他的粉钱呢?你亲眼看见了? 
胡万:嘿,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,怎么着?屁股不疼了? 
武智冲:今不聊屁股的事,就聊凉粉。一碗就是一碗,两碗就是两碗,不能含糊。六爷,汉子!佩服! 
老六:一就是一,二就是二,我今天就吃了一碗凉粉。 
胡万:你给了一碗的钱,吃了两碗粉。你没钱是吧,我帮你给! 
老六:看见了吗?多少碗我都付得起!但是吃一碗的粉,就给一碗的钱。 
胡万:这么多钱,他吃了多少碗粉啊。你早说不就得了吗?他要个公平,你不是欺负老实人吗? 
老六:告诉我,你是老实人吗? 
孙守义:我是。 
老六:那你就说实话,我到底吃了几碗粉?你告诉他!你说不说? 
胡万:拿枪吓唬一可怜的,卖凉粉的。有枪是吧?谁没枪啊!孙守义,大声说,他吃了几碗。守义,在座所有的乡亲,都会为你和你的家人作主的。大声说,几碗。 
孙守义:(犹豫纠结狰狞)两碗。 老六:你是一个恶人! 胡万:哦? 老六:比恶是吧,我他妈比你还恶。(匕首捅进肚子)都看好了啊,今儿我肚子里要有两碗粉,我白死。 
胡万:你要是肚子里只有一碗粉,我死! 
武智冲:要是有两碗粉,我陪六爷一起死。 
胡万:凉粉呢?太浅了,我看不见。 
武智冲:六爷!佩服! 
胡万:凉粉在肠子里,你得横着拉一下,才让我看得见。 
武智冲:六爷,让大家看看是一碗还是两碗。拉! (老六用力拉刀) 武智冲:六爷,碗! 
老六:看见了吧!看见了吧!是不是只有一碗! 
武智冲:六爷,挺住!我去给你请大夫! (众人散) 老六:别走!是不是只有一碗!是不是只有一碗!是不是!该你了。 
胡万:我知道你只吃了一碗,你上当了。 (张麻子开枪打中胡万耳朵) 马邦德:不能杀…! 
张麻子:放开。 
马邦德:我不能放! 
张麻子:给我个说法,为什么不能杀?说不出说法来,我把你一起杀了。 
马邦德:杀了他,六子白死。 
胡万:我没有杀他,他自己捅自己的!我们在打赌。 
老六:他输了。 
老三:大哥,你让我一枪崩了他! 
胡万:你不敢杀我!你不能杀我!(黄四郎会杀了你的) 
马邦德:黄四郎就想看你这样!一脸的败相!杀了他就是输,不杀还能赢,放人,杀人诛心,杀人诛心! 
老六:师爷说得对,放人。 (张麻子开枪打伤胡万的另一只耳朵) 黄四郎:刀进了肚子,那凉粉还是凉粉? 
胡万:是。不是。 
黄四郎:我就想知道,凉粉到底还是不是凉粉? 
胡万:是凉粉! 
黄四郎:过来过来。 (胡万上前) 黄四郎:那么…人死了? 
胡万:死了。 
黄四郎:所以…你就把我供出来了? 
胡万:我是用老爷的名字吓唬他们。 
黄四郎:他们被吓着了么? 
胡万:他们说杀人诛心! 
黄四郎:杀人还要诛心?好可怕呀! 老四:六弟,四哥发誓替你报仇! 
老五:六弟,五哥发誓替你报仇! 
老七:六哥,七弟发誓替你报仇!二哥喝醉了,他让我带话,二哥发誓替你报仇! 
老三:六弟,三哥发誓替你报仇!二哥没喝醉,他生气了!大哥不想让大伙拼命,命都不拼,还算麻匪吗?大哥不应该听他的,姓汤的不是个好玩意。 
马邦德:六爷,黄四郎这招叫杀人不用刀,我给你爹出的招叫杀人诛心。不能拼命啊!拼命还怎么挣钱呐? 
张麻子:六子,挣钱对咱算个事儿吗?我不是要杀人诛心,是没想出好办法。我要把黄四郎连根都拔掉,给我点时间。六子,爹发誓一定给你报仇!把脸收拾收拾,六爷,一路走好。 
众人:六爷,一路走好! (胡千翻牌) 黄四郎:先打哪一张牌?请客、斩首、收下当狗! 
胡千:斩! 
黄四郎:No! 
胡千:No? 
黄四郎:请客! 
马邦德:鸿门宴!凶多吉少,杀人诛心,赫然奏效!我再送你一个字,抻!抻得越久,挣得越多。到时候跪在这儿的就是黄四郎本人。 
张麻子:什么他妈鸿门宴!就是恶霸请土匪! 
马邦德:项羽请刘邦啊! 
张麻子:刘邦后来干什么去了? 
马邦德:当皇帝了。 
张麻子:项羽呢? 
马邦德:那,赴宴?赴宴!正好借机把黄四郎也笼络过来,咱们三个联手一起捞钱。 
张麻子:(口哨)“把家伙拿来。” (众人带枪进) 张麻子:(口哨)“换上黄家衣服跟我走。” 
众人:明白。 
张麻子:(口哨)“干掉黄四郎,给六子报仇。” 
众人:明白。 
张麻子:老汤,你是把六子的死当捞钱的成本了?我看你当成本,挣的钱会更多。 
马邦德:这是什么意思? 
张麻子:走!去会会你的新朋友。 
卫兵:立正! 黄四郎:县长,师爷,大驾光临!有失远迎! 
马邦德:黄老爷的宅邸,竹林掩映,碉楼耸立,易守难攻,万夫莫开! 黄四郎:县长英雄气概,师爷文采斐然,珠联璧合!二位请!六爷的死,壮烈!今天请县长来,就是要当面为六爷讨回这个公道!如果真的是黄某指使,那我就像六爷一样,当众剖腹自杀!不但自杀,还请县长您当我的介错人,砍下我人头,高挂艳阳楼顶!万一不是我,那就是辱我名声,欺骗县长,你们自裁。 
(武智冲、孙守义和胡万被绑) 
黄四郎:要么三命抵一命,要么随时告发我,我随时死。 
张麻子:黄老爷,我听说自裁用短刀,长刀归介错人。 
黄四郎:是吗?(两人换刀)果然在行!县长随时可以当我的介错人。马县长,请!张麻子:马某人这个县长,买来的。买官就是为了挣钱。而且,马某不喜欢挣穷人的钱。 
黄四郎:那你想挣谁的钱呢? 
张麻子:谁有钱就挣谁的! 
黄四郎:那谁有钱? 
张麻子:你有钱。 
黄四郎:爽快!县长看上什么了,随便拿。 
张麻子:(笑)我不是土匪!我是县长,县长挣钱得讲究个名正言顺才是。 
黄四郎:说得好,我们鹅城有两大家族,都是把人卖到America修铁路,挣的都是dollar。 
马邦德:还说刀的事。 
黄四郎:No,no,no…dollar,美国人用的钱。 
马邦德:Dollar,到了。黄老爷一来,钱就到了。 (三人笑) 马邦德:喝一杯吧。 
黄四郎:好,来。 
张麻子:来…黄老爷,客气了,整个南国谁不知道在鹅城你黄四郎是老大! 
黄四郎:老大往往是空架子,每天眼一睁,几百人吃、喝、拉、撒,都要等着我伺候,真正落到我嘴里的,能有几口。如果县长真的急着挣钱,我倒是有个好去处! 
张麻子:哦?请讲! 
黄四郎:张    麻子… (武举人胡万合作,孙守义死) 马邦德:真死了! 
张麻子:张麻子? 
黄四郎:对,张麻子! 
张麻子:那么这个张麻子,是跟我们有关系呢,还是跟钱有关系? 
黄四郎:都有关系! 
张麻子:莫非他在鹅城? 
黄四郎:在…也不在! 
马邦德:哈哈哈…黄老爷这话,还挺有玄机!(趁机倒酒) 
张麻子:这小子到底在哪儿呢?听黄老爷给咱们聊聊。 
马邦德:聊聊。 
黄四郎:此人盘踞鹅城周边交通咽喉,明白吗? 
马邦德:不明白。 
黄四郎:我是做什么生意的?明白吗? 
张麻子:不明白。 
马邦德:小半个民国的烟土都是黄老爷您在贩卖。 
黄四郎:错!我不过是给刘都统当跑腿的,而且只是其中一条腿。 
张麻子:那么刘都统到底有几条腿呢? 
马邦德:三条呗。 
张麻子:对啊。 
马邦德:黄老爷还是条大腿。 
黄四郎:对!大腿!可是我这条腿…断了! 
张麻子:断了? 
马邦德:怎么断的? 
黄四郎:我的货十回有八回被张麻子劫走了!你想想,他赚了多少钱? 
马邦德:那这个张麻子很富有啊!还有这种事儿? 
黄四郎:如果你们可以去剿匪的话,钱要多少有多少。 
马邦德:我们没胆子剿匪,但是,借剿匪之名敛财的胆子还是有的,而且很大! 
黄四郎:哈哈…那就不要怪我!就怪你们没出息。不过,我还可以帮你们一个忙。我出钱,当诱饵。我出多少,两大家族必须出多少! 
马邦德:就等您这句话呢!足够!那您出八十万? 
黄四郎::No!我出一百八十万。出得多,挣得多! 
马邦德:明白!事成之后,一百八十万如数奉还,咱们分两大家族那点儿dollar! 
张麻子:一百八十万不用还!不就是剿匪么!剿!咱们把张麻子劫走的那点钱全拿回来,还给黄老爷!到那个时候,这一百八十万就是九牛身上的一根毛,您还在意吗?不就是个小小的张麻子吗?办他! 
黄四郎:硬! 
张麻子:硬吗? 
黄四郎:够硬! 
张麻子:硬不硬以后再说!我脑子里想的只有一件事,替黄老爷把这条腿接上!一个张麻子也太嚣张了!欺负到黄哥头上了,不答应。喝酒。 
马邦德:有呢,有呢。 
张麻子:我自己喝。 马邦德:我以为,酒一口一口喝,路一步一步走,步子迈大了,喀!容易扯着蛋。应该先把dollar分清楚,再说接腿的事儿。 
张麻子:你还聊dollar是吧?不聊接腿?那你们俩聊吧。 
黄四郎:师爷,你定。 
马邦德:先聊dollar吧。Dollar到手,按照惯例,三七分。 
张麻子:你也太不仗义了吧!黄老爷为这事忙前忙后,你就分人家三成?怎么也得对半分呐! 
马邦德:那我…那我错了。 
张麻子:你太错了。 
黄四郎:师爷,我们还是听县长的,对半分。 
马邦德:唉,嘿嘿嘿,好。 
黄四郎:如果真有胆子剿匪,两大家族的dollar就值一根毛。 
张麻子:一根毛! 
马邦德:哪是一根啊! 
黄四郎:胆子你是有的,本事呢?我凭什么相信你能剿了张麻子? 
张麻子:黄老爷,容兄弟问你个问题。 
黄四郎:请。 
张麻子:张麻子能劫你的货,为什么不能进你的家呢? 
黄四郎:我这碉楼,固若金汤,易守难攻,他进不来! 
张麻子:那你怎么就真的相信只有我跟师爷进了你的碉楼呢? (张麻子吹口哨) 老三:说让咱们撤? 
老五:撤? 
老七:那撤么? 
老三:撤。(口哨)“遵命,但我很担心你。” 
张麻子:听见了吧? 
黄四郎:听见了。 
张麻子:张麻子进不来的地方,我能进来。张麻子不想死的时候,我能让他死。 (假死一人) 马邦德:又死一个。 
黄四郎:你们可以把我供出来嘛!不要委屈自己哦!马县长,我早看出,你非等闲之辈。 
张麻子:不敢当。 
黄四郎:不过,有胆子剿匪的人九死一生。 
张麻子:哦,何以见得? 
黄四郎:张麻子非同凡人。 
张麻子:嗯? 
黄四郎:二十年前,我们有过一面之缘。 
张麻子:竟有如此的缘分。那么,缘从何起呢? 
黄四郎:灯火阑珊,他蓦然回首,而我,却隐藏在灯影里。 
马邦德:一个在明处,一个在暗处。 
黄四郎:嘘!Quiet. 
张麻子:那么彼时彼刻… 
黄四郎:恰如此时此刻。 
张麻子:竟能如此相像? 
黄四郎:像!很像!不过你比他缺了一样东西。 
张麻子:不会是脸上的麻子吧? 
黄四郎:当然不是。 
张麻子:那么是什么? 
黄四郎:你不会装糊涂。 
张麻子:准!大哥,我还在娘胎里的时候,算命先生就指着我娘的肚子说:这孩子最大的缺点就是不会装糊涂!大哥,我还能改吗? 
黄四郎:改不了!天生的,你看看这位师爷就是装糊涂的高手,Dollar,说成刀,Dollar是什么? 
马邦德:美元,US dollar。 
马、张、黄:哈哈哈哈。。。。。。 
黄四郎:你看你看,装糊涂的天才啊!师爷,敬你的。 
马邦德:谢黄老爷的颂扬。容老弟就真的糊涂一回,剿匪成功之后,追回的烟土,我们只要两成就够了。 
黄四郎:不行,对半开,为表诚意,预祝剿匪凯旋,一百八十万,马上送来! 
张麻子:哎,无功不受禄,现在收钱太早。 
黄四郎:黛玉、晴雯! 
张麻子:哎,大哥,美女我也不要。 
马邦德:哎!美女不要,钱你也不要,你要什么? 
张麻子:腿! 
马、黄:什么腿? 
张麻子:江湖豪情侠胆柔肠之大腿!哥! 
黄四郎:弟! 
张麻子:你的腿就是我的腿,你的腿就是我的命,有道是,江湖本无路,有了腿便有了路。 
黄四郎:明白!明白! 
马邦德:我也明白! 
(黛玉晴雯子跌倒。) 
黄四郎:该死的东西! 
张麻子:花有重开日,人无再少年。姑娘 如花似玉,大哥,怒不得! 
马邦德:黄老爷,Easy,Easy。 
张、黄:哈哈哈哈哈… 
黄四郎:相见恨晚,姑娘钻石一并送上。 
张麻子:哎!我带夫人来了,再收姑娘不方便。 
黄四郎:那钻石送夫人。 
马邦德:好,我先替夫人收着……不是黛玉和晴雯吗?怎么就来了一只女子? 
张麻子:莫非,她就叫黛玉晴雯? 
黄四郎:说你不会装糊涂吧!起了个东洋名字。 
马、黄、张:黛玉晴雯子!哈哈哈哈……(假死第二人) 马邦德:啊,全死了! 
黄四郎:师爷,高!县长,硬! 
马、张:黄老爷又高又硬! 马邦德:你到底是不是张麻子?要说你是吧,掰断刘都统大腿,挣那么多钱,何苦进城当县长呢?要说你不是吧,恩人?(捡起钻石) 黄四郎:今晚,杀鸡取卵!一定要在县长的床上。不要让人以为吃了我的饭,死在我家里,死在半路上。 
胡万:明白! 
黄四郎:哪个是鸡? 
胡万:县长! 
黄四郎:那么卵呢? 
胡万:是不是把县长给骟了? 
黄四郎:钻石!钻石!我的两颗钻石! 
胡万:老爷放心!你要的钻石,我这就给你弄回来! 
黄四郎:I'm sorry. 
胡万:My pleasure, Sir. 
黄四郎:明不明白,为什么派你去? 
胡万:因为 我死了。 
黄四郎:为什么你会死呢? 
胡万:因为我把老爷给供出来了。 
黄四郎:对喽!如果你活着,早晚都会死;如果你死了,你就永远活着。 
胡万:明白! 
黄四郎:杀鸡取卵! 老三:师爷,大哥呢? 
马邦德:马上呢,喝醉了。 
老三:人呢?哪儿呢? 
马邦德:呦,刚才还说话呢。我也喝醉了。 
老三:回来跟你算账。 
马邦德:没在马上吗?是不是掉路上了? (推门进房间) 
马邦德:听说你睡觉了? 
夫人:你抬起头来跟我说话。 
马邦德:听说你 昨天睡觉了? 
夫人:我她妈哪天不睡觉啊?你看着我说话。 
马邦德:听说你跟土匪睡觉了? 
夫人:睡了!你不想知道我们怎么睡的吗? 
马邦德:对,怎,怎么睡的? 
夫人:一个青楼女子跟一个土匪头子,什么睡法都能有。 
马邦德:嘘~ 
夫人:嘘什么嘘?哈哈哈哈唅哈哈 
马邦德:你这个不要脸的骚瑶姐婊子贱货 ! 
夫人:你说啥? 
马邦德:贱货、骚货、娘子、贱货!就是时间不够,要不然我活活把你办踏实了! 
夫人:好啊,来啊!看你怎么办。你就只剩下一张嘴!写几个烂戏本的老色鬼!不是我出钱,谁给你买官当县长啊?你别逼急我了,我还真觉得那个土匪挺有本事的。 
马邦德:他算什么本事啊? 
夫人:比你有本事。 
马邦德:早烂醉如泥了。这才是真本事。 (地下室) 张麻子:六子,黄四郎今天死了三条狗,我知道,狗命抵不了你的命,我本来带着弟兄们,要跟黄四郎拼个鱼死网破,给你报仇。可是中途我改了主意,鱼死网破报不了仇,弟兄们不能再死人了。 老三:大哥,你怎么在这儿啊?你怎么让我们撤了呀? 
张麻子:黄四郎听见你们吹的哨声,我就绝对安全了。 
老三:那⋯ 
张麻子:去吧,我跟六子单独待会儿。今天我算明白了,为什么当初我会上山当麻匪,就是因为跟这帮东西玩不起。现在为了你,我必须玩得起。还得玩得赢! (张麻子进屋掀翻马邦德) 张麻子:偷我的钻石,嗯?这石头是给你的吗?是给县长夫人的。咱们俩谁是县长?嗯?谁是县长?我问你呢,谁是县长? 
马邦德:你是要杀我?还是要睡我? 
张麻子:嗨这,这有什么不一样吗? 
马邦德:不一样啊! 
张麻子:那就先睡,再杀! 
马邦德:那还是杀了我吧! 
张麻子:杀了你我还怎么睡啊?我不能酒后欺负一个寡妇!是跟你睡,不是睡你。 (胡万杀到县衙,枪战) 
张麻子:我居然上了你们的当!你和武举人都是假死是吧? 
胡万:不错! 
张麻子:为什么冒充麻匪? 
胡万:老子就是麻匪,张麻子是我大哥! 
张麻子:哦,那你是老几呀? 
胡万:老三 
张麻子:嘿嘿!老三,你出名了,有人冒充你了! 
老三:别跟他废话了,大哥。六子就死在他手上。你让我一枪崩了他。 
胡万:大哥? 
张麻子:是你大哥张麻子派你来的,还是你老爷黄四郎派你来的?不能说错啊! 
胡万:…黄老爷。 
张麻子:为什么? 
胡万:他让我们假扮麻匪在城里抢劫。他逼县长下令剿匪。骗豪绅,刮百姓。 
张麻子:然后呢? 
胡万:没了。 
张麻子:没了? 
胡万:别的事我真不知道! 
张麻子:为什么朝我床上开枪? 
胡万:黃老爷说你霸气 外露。 
张麻子:嗯? 
胡万:危险! 
张麻子:回去给他带个话,告诉他,他喜欢让人假死这一套。正好,我也喜欢让人多死几回这一套。 
胡万:您又放我回去? 
张麻子:只有你的话他听得懂. 
胡万:大哥,可您到底是? 
张麻子:不错,张麻子。 
胡万:可大哥您脸上没麻子。 
张麻子:黃四郎脸上有四吗? 
(师爷开嚎) 
胡万:懂了. 
张麻子:兄弟,我是张麻子这件事,要替我水远保密! 
胡万:永远保密! (杀胡万,嘭…) 马邦德:我说我当不了这个县长,你非花钱给我买这个官。现在官被人家抢走了,你也就这么死了! (老三进来) 张麻子:说。 
老三:黄四郎带人来了。说是要帮我们打麻匪。 
马邦德:她是我老婆!我是县长! 
张麻子:让他进来。 
马邦德:我就是马邦德! 
黄四郎:县长如何了?县长如何了?你们追!一个麻匪也不能跑! (哭脸)天杀的麻匪,伤天害理,县长刚刚上任,竟和他的夫人双双… 
张麻子:啊!啊哈啊……我说我当不了这个县长,你非得给我花钱买这个官!现在官倒是到手了,你倒这么走了! 她是我老婆!我就是县长!我就是马邦德! 
黄四郎:你呀,太年轻了,不该一进城就枪毙麻匪。他们一定会报复你的。不哭,不哭。 
张麻子:她是为鹅城死的,得厚葬她呀,得让所有的乡绅都过来。 
黄四郎:都来都来,我会安排。 (葬礼献花) 牧师:因为天父依照他的恩慈和美意,容我们这位姐妹,容我们这位兄弟,放下今生的担子,我们就亲切地将他放入土中。他们本是尘土,现在,他们依然是尘土,我们知道,这一切的生命气息,都在永生的慈爱的天父手里,而且他将应允,将永生⋯ 老三:我们是张麻子张大爷的队伍!要钱!不要命!别动!别动!各位乡绅受惊了!我们今天就是来找几个人,黄四郎!城南西大家族!站出来!  Father,打扰了。 (牧师:因为天父依照他的恩慈和美意……) 老三:各位父老,剩下的事情就与你们无关了。再见!绑!入袋!起来! 
张麻子:好汉!我是本县县长,要绑绑我吧! 
马邦德:你不说话不行吗? 
老三:留着你的命,活着替我们收钱,三天之内,钱到,放人!钱不到,撕票! 
张麻子:打死我吧! 
马邦德:哎,别打别打! 
张麻子:打死我吧! 
老三:找打是吧?好办!打!你怎么这么多嘴啊!让你多嘴!我让你多嘴! 
张麻子:你装模作样地带我的九简干什么?别把事给我办砸了! 
老三:让我带上。 
麻匪:带走! 
两大家族:我们给钱! 
马邦德:是他! 
张麻子:老三! 
老三:装箱! 
马邦德:不见钱不放人啊! 
老七:千哥,忍着 
胡千:怎么忍?(麻匪:一二三!) 
麻匪:一二三! 
马邦德:黄四郎在里头! 
麻匪:一二三! 
马邦德:你抱着我夫人学我哭的时候,就想到这招了,有粗有细啊! 
老三:三天之内钱不到就撕票!记住,我是九筒!! 
马邦德:这活办得真麻利! 
张麻子:像真的吗? 
马邦德:像! 
张麻子:要是有人再流点儿血,就更像真的了! 
马邦德:对! (砰~) 马邦德:有这个必要吗?有这个必要吗?有这个必要吗? (黄家来人打麻匪) 胡千:给我打!给我狠狠打! 
马邦德:千爷,別打了!赶紧回去备银子吧!三天收不到钱,麻匪可是要撕票的! 
黄四郎:撕!让他们撕!一定要让他们撕!替身就是为我干这个的。这个钱,我一分都不出!不过,两大家族的钱,一定会过你们的手,弟弟,不要为我担心啊!千万不要为我担心呐!哈哈哈哈哈哈 
胡千:老爷,我怀疑胡万投靠了张麻子。 
黄四郎:一定要找到胡万,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! 
张麻子:这替身这么有用啊!得空帮我也找一个? 
马邦德:张麻子,你真是没羞没臊,玩砸了! 
张麻子:砸了吗? 
马邦德:砸了。 
张麻子:我怎么觉得 刚开始啊? 
牧师:阿门! (收钱,开箱) 老三:放人! 
老四:给你们留个纪念,不准回头,滚! 
马邦德:呵呵呵呵(哭),夫人,你要是晚走两天,就能亲眼看见了。 
老三:嫂子要是不走,这钱都到不了这桌上。 
马邦德:对,我老婆的命换来的这些钱。 
老三:那我们家小六子的命不算命啊? 
马邦德:那不一样 
老三:怎么他妈就不一样啊? 
马邦德:夫人! 
老三:谁夫人啊? 
马邦德:我夫人! 
老三:你夫人怎么了? 
马邦德:夫人是被黄四郎杀死的。你们家六爷,自残,自杀! 
老二:我他妈一枪崩了你!你敢说我们家小六子,找死啊! 
老三:老二你把枪放下。 
马邦德:别拿枪对着我。我见过土匪,没见过练块儿的土匪! 
老二:我…… (众人笑) 马邦德:笑什么啊,别笑,别笑。我是说你们家六爷,你们家六爷这样,那是英雄! 
老三:是,是英雄。 
马邦德:我老婆,睡着觉(变哭脸)就没醒过来…… 
老三:师爷不哭,嫂子也是英雄。 
老七:各位哥哥,咱为什么来了? 
老三四五:钱啊! 
老七:钱到了吗? 
老三四五:到了啊! 
老七:走啊! 
马邦德:走啊! 
老七:那你还哭什么呀? 
马邦德:我可以不哭 
老七:大哥,什么时候走? 
张麻子:不走!钱不是黄四郎送来的。 
老七:大哥,两大家族的钱不算钱啊? 
张麻子:我要的是黄以郎的钱! 
马邦德:你不刮穷人的钱,也不要大户的钱 
张麻子:六子,夫人,两条命。必须黄四郎来偿! 
马邦德:你这是玩儿命啊,赌徒! 
张麻子:这就算赌了? 
马邦德:算?就是!还赌不赢! 
张麻子:哦?人不走,钱也都不要了!发出去! 
老三:不是⋯⋯大哥,这钱你都发给谁啊? 
张麻子:发给穷人呗! 
马邦德:不是,那谁是穷人啊? 
张麻子:谁穷,谁就是穷人 (麻匪发钱) 马邦德:劫我的时候你带的就是九饼。我这是多少啊? 
张麻子:你自己摸摸。 
马邦德:一饼。 
张麻子:哈哈哈哈,过瘾吗? 
马邦德:过瘾! 你不就是想当老天爷吗? 
张麻子:是啊! 
马邦德:这跟收拾黄四郎有什么关系呀? 
张麻子:老天爷都能当,还收拾不了一个黄四郎? (老二老三路过花姐窗户) 老三:这个,我认识。 
老二:我也认识。 
老三:那发点钱吧。 
老二:哎哎哎!干什么呀?大哥说了,发穷人!她不穷。 
老三:那你说,谁算穷人? 
老二:穷人?那就得被逼得卖儿卖女! 
老三:她!就是被穷人卖掉的女儿。 
老二:对呀。 (花姐抢下头套) 
花姐:原来县长的人是麻匪! 
老三:我们就是想给你发点儿钱! (花姐被绑) 
马邦德:杀!必须的!见过麻匪真面目的,必死无疑!这可是你下的令。 
老三:师爷,第一个见过麻匪真面目的人,是你! 
马邦德:哎哎哎,事还没办呢,就起内讧!还为了一个女人 
张麻子:我进城那天,带头敲鼓的是你吧? 姑娘,贵姓? 
花姐:免贵,花姐。 
张麻子:不是姓黄吧? 
花姐:不姓,是黄四郎把我买来的。 
张麻子:城门口贴的那些告示,知道是什么意思吧? 
花姐:通缉张麻子的 
张麻子:我,就是张麻子 
(花姐倒地) 胡千:麻匪发的,铁证如山! 
黄四郎:用面具的就是麻匪?我们也有面具。 
胡千:那就是县长? 
黄四郎:有钱不挣,发给穷人。这像是个买官的县长做的事吗?今天,我要你们扮成麻匪,跟他们一模一样,他们怎么发,你们就怎么抢!搞乱他们! 
胡千:明白! 
黄四郎:三步棋,必置他于死地 
胡千:老爷,三步棋咱们都己经走完了。 
黄四郎:是吗? 
胡千:逼死小六子,杀鸡取卵。 
黄四郎:哎…,那是老三步了。现在我要走的是新三步 
胡千:第一步,到省城查清马邦德。我总觉得他不像是个买官的县长。起码,不姓马! 
胡千:嗯 
黄四郎:胡万的事怎么样了? 
胡千:胡万?还没找到, 
黄四郎:你怎么可能说还没有找到! 
胡千:老爷你放心,我会去找他,继续找。 
黄四郎:你晓不晓得,我多么地想他? 胡百:黄老爷吩咐我们把他们搞乱。看老子怎么把他们搞乱! 
胡百:收到银子了? 
男人:收、收到了。 
胡百:那你打算怎么感谢我们? 
男人:怎么感谢都、都行。 
胡百:怎么感谢都行?你说的!好!走,过去看着。知道我们为什么会给你发银子吗? 
大胸女:因为麻匪爷对我们好 
胡百:对你好?还没好透! 
众:透!透!透! (敲冤鼓) 男人、大胸女:青天大老爷做主啊! 马邦德:砸了,你们!砸了!兔子都知道不吃窝边草,六个人,还当着人家丈夫,还让人看,呸!恶心!我都关着灯!这种事你们可以花点儿钱嘛!花点儿!哪怕嫖呢!花不了多少钱!哪怕偷偷摸摸的,简直就是土匪,土匪都不如!还说让人家百姓念你们好?就是一句话!恶心!钱肯定是挣不着了!恶心!恶心!恶心呐!恶心!呸!呕~太恶心! 老七:大哥,你是了解我的。我从来不做仗势欺人的事,我喜欢被动。 
老三:大哥,你是了解我的。以我的习惯,万事不求人! 
老四:大哥,你是了解我的。如果是我,不会有人活着来告状! 
老五:大哥,你是了解我的。我老五虽然岁数最大,我、我至今,俗称处男! 
老二:别看着我呀?大哥,你是了解我的。如果我出手,那趴在桌上的,应该是她老公! 
张麻子:我听出来了,你们都个个身怀绝技。但是,有人骗了我。 
众:谁呀?谁呀? 
张麻子:老汤,这么明显的事儿,一个师爷看不出来?这明明是黄四郎老狗日的找人冒充的。他今天很反常,心里一定有鬼老三:老汤,出来! 
老四:起来!站起来! 
张麻子:你最近跟什么人吃过饭?见过黃四郎? 
孩子:不许动!举起腿来! 
张麻子:谁? 
马邦德:孩子,孩子! 
张麻子:孩子? 
马邦德:我的! 
张麻子:你是个孩子?几岁? 
孩子:八岁! 
张麻子:出来!这他妈是八岁? 
马邦德:没人信!我都不信!三岁跟他妈一样高,五岁就跟我一样高,八岁就这样了! 
孩子:你妈!你妈!妈!妈! 
山西女人:你妈!敢打俺娃! 
马邦德:你妈! 
山西女人:你妈! 
马邦德:你妈! 
山西女人:你妈! 
马邦德:你妈! 
孩子:(打马邦德)你妈! 
张麻子:这是你亲妈? 
孩子:是我妈。 
张麻子:这是你亲爹? 
孩子:我家的事关你屁事啊!你妈! 
山西女人:你妈! 
张麻子:嫂子,怎么回事? 
山西女人:我是来要钱的,不给钱我不走。 
张麻子:不给钱不走? 
山西女人:这个老骗子,八年前在俺山西开矿,骗了钱俺就不说了,还骗了俺的身子,还不讲信誉,他欠一沟子账,拍沟子走了,人家问俺追账,把我六岁的娃给绑了,当人质呢,不给钱就撕票了! 马邦德:那不是我的 
山西女人:那就是你的。 
马邦德:不是我的 
山西女人:就是你的 
孩子:是你的,我算着日子呢! 
张麻子:他骗了人家钱。 
山西女人:嗯 
张麻子:人家到你那儿去要账,把你的小儿子绑架了 
山西女人:绑架了。 
张麻子:不给钱就撕票? 
山西女人:撕票,所以我要钱呢! 
张麻子:给钱!钱!石头! 
老三:我这儿。 
张麻子:嫂子,初次见面,不成敬意。 
山西女人:石头我不要,不给钱我不走! 
马邦德:你个傻⋯这比钱值钱!这是宝石! 
山西女人:啊!真的! (妓院内 
老二:自行车! 
花姐:这就能骑? 
老二:啊,我们在上海骑过。 
花姐:你们俩去过上海? 
老三:浦东。 
花姐:不信,骑上准倒! 
老三:哼,来,试试。 
老二:上来。 
老三:走,坐好了。 
老二三:嘀嘀嘀嘀嘀嘀 (黄四郎带人进来) 
黄四郎:Bicycle ! Bicycle! 可是,肉的Bicycle!我来错地方了?我来的不是时候?接客! 
花姐:他们俩都是。 
老二:哎,我们可是先来的。 
黄四郎:付钱了吗?Bicycle 能算钱吗?送客! 
花姐:上次我给过您很多钱! 
黄四郎:什么钱?窗户外边扔进来的银子?那不是麻匪扔进来的吗?难道他们俩是麻匪? 
花姐:他们不是麻匪,他们是官府的人 
黄四郎:你敢拿麻匪的钱给他们付账? (掐住花姐) 
老二:别废话!先把人放了,快点儿! 
黄四郎:英雄救美!英雄救美? 
花姐:就算他们是英雄,我也不是美人。就算我是美人,他们也不是英雄。 
黄四郎:哈哈哈哈 
胡千:哈哈哈 
花姐:老爷,毕竞他们是客人,今天晚上的钱,我替他们付了。您不是常教育我们吗?客人永远是上帝。您说对吗? 黄四郎:对!对!这就不是英雄救美了,是美救英雄!你啊,快成小凤仙了!哈哈哈哈,哈哈哈 (黄四郎带人离开) 老二:你得罪他了 
花姐:黄四郎不用得罪,他想让谁死,谁就得死! 
老三:我刚才干嘛不一枪打死他呢?我一枪打死他不就完了吗? 
老二:别傻了!大哥说了,留着他是要弄他的钱! 
花姐:既然想弄钱,那,你们干嘛到处发钱啊? (县衙 扮尸体) 老七:这颜色行吗? 
张麻子:把伞拿了。红倒是够了,你,你过来。先是绿,再弄红, 
老七:哦哦哦,明白! 
张麻子:明白这意思吧? 
老七:明白明白 
张麻子:你把那锁好了啊! 
老二:哎。 
张麻子:带上铁锹。 
老二:知道了。 
张麻子:六把铁锹。 
老二:知道了 
老三:大哥,你看我。 
张麻子:头不用梳了,脸够红。你过来,死人的脸是绿的,加上别的颜色,然后再变成这种红! 
老三:明白了。 
张麻子:明白了吧? 
老七:绿。 
张麻子:你过来。绿在底下,加上那个再变成这个就对了! 
老七:哦!明白了 
张麻子:明白吗? 
老二:是这样的铁锹吗? 
张麻子:锯短,装包里, 
老二:多短? 
张麻子:能装包里。 
老二:哦装包里。 
张麻子:快去啊,六把啊。 
马邦德:去哪儿啊这是?怎么还扮上了?不是要跑吧? 
张麻子:哼哼哼哼(笑),你去不去?我们去发钱。 
马邦德:糟践东西,不去! 
张麻子:不去是吧? 
马邦德:不去! 
张麻子:那我告诉你,我这次去,可能回得来,也可能回不来。我要是回来,你就跟我跑;我要是回不来,你就自己跑。 
马邦德:去、去哪儿啊?不是发钱吗? 
张麻子:是发钱。还有,半夜的时候,可能有人来找你。他要找你聊什么,你就跟他聊什么,他怎么聊,你就怎么聊。但是,要慢,沉住气,越慢越好。 黄四郎:你亲眼看见了? 
胡千:我亲眼看见了。 
黄四郎:你亲眼看见县长亲自带队出发? 
胡千:我亲眼看见了! 
黄四郎:你亲眼看见县长亲自带队出发去发钱? 
胡千:我亲眼看见了! 
黄四郎:他戴的是几筒? 
胡千:九筒! 
黄四郎:好极了!今晚不抢钱,杀人! 
胡千:杀谁? 
黄四郎:戴九筒的县长! 
胡千:杀县长不用戴面具!您等着验尸吧。 
黄四郎:回来!全给我戴上。麻匪火并,县长暴死,听着多么顺耳! 胡千:看清楚了,他们领头的戴几筒? 
众:九筒! 
胡千:全都换上四筒!四筒是白己人,其他人全打死。 张麻子:那边领头的戴的是几筒看见了吗? 
众:四筒. 
张麻子:那咱们应该戴几筒知道吗? 
众:明白。 胡千:先弄死九筒!走! (县衙,马邦德点火) 马邦德:黄老爷,你怎么在这儿啊? 
黄四郎:县衙我不能来吗?点上。你们玩空城计,我就趁虚而入。坐。县长呢? (麻匪对峙) 麻匪:都是四筒,下不了手啊! 
黄家打手:下不了手 
麻匪:打雷天站在雨里头,有点儿不讲究。 
黄家打手:太不讲究了。 
麻匪:那改天再约。 
黄家打手:撤吧。 
麻匪:撤。 
黄家打手:怎么撤? 
麻匪: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呗。 
黄家打手:好,从哪里来回哪里去. 
众:一二三,撤! (开始火并) 黄四郎:听,枪一响,就有人死。有人死,就有人哭。人一哭,就要说心里话。说吧。你至少有三句要说。 
马邦德:我不该拿你的钻石送人。 
黄四郎:不是这句。 
马邦德:杀人诛心是我说的。 
黄四郎:也不是这句。 
马邦德:鸿门宴要是我们请就好了, 
黄四郎:鸿门宴? 
胡千:老爷…(小声耳语) 
黄四郎:听不见。 
胡千:(小声耳语)…咱们的都活着,他们全都死了。 
黄四郎:听不见! 
胡千:城里麻厞火拼,死了六个人!咱们的人安然无恙! 黄四郎:师爷,来来,请!呵呵呵,或许是你的恩人呐 
马邦德:您才是我的恩人. 
黄四郎:哈哈哈哈哈哈哈哈,既然我是你的恩人,那就听恩人的话,掀开看看。去吧,看看。来,照上照上。 
马邦德:什么情况! 
黄四郎:哈哈哈哈 
马邦德:什么情况!什么情况! 
黄四郎:哎,胡万! 
胡千:胡……胡方? 
黄四郎:怎么会是胡万? 
胡千:嘿,怪了。四筒啊 
黄四郎:全是黄家的人! 
张麻子:胡万,就是麻匪!麻匪,就是胡万!杀县长夫人,绑架豪绅,祸害鹅城百姓,就是你黄老爷家的胡万! 我说你为什么不出钱剿匪?原来你是贼喊捉贼啊!你拿枪指着我?你拿枪指着我!你想跟我火拼? (枪毙胡万5次) 黄四郎:你们看到了没有?这就是当麻匪的下场!就算是我亲~爹 也得死!死有余辜!早晚! 
张麻子:麻匪胡万,又让黄老爷枪毙了五回。大义灭亲?杀人灭口?杀人灭口,你就是麻匪的头子 张麻子!要是大义灭亲,那好办!你出钱,我剿匪! 
黄四郎:好啊!三天之后,一定给县长一个惊喜! 
张麻子:汤师爷,他是胡万的恩人,现在又成了你的恩人。你给翻译翻译,什么叫惊喜?翻译翻译什么叫惊喜? 
马邦德:这还用翻译?都说了 
张麻子:我让你翻译给我听,什么叫惊喜? 
马邦德:不用翻译,就是惊喜啊! 
黄四郎:难道你听不懂什么叫惊喜? 
张麻子:我就想让你翻译翻译,什么叫惊喜! 
马邦德:惊喜嘛! 
张麻子:翻译出来给我听,什么他妈的叫 惊喜!什么他妈的 叫他妈的 惊喜! 
马邦德:什么他妈的叫惊喜啊? 
黄四郎:惊喜就是三天之后,我出一百八十万给你们出城剿匪。接上我的腿,明白了吗? 
马邦德:这就是惊喜啊! 
张麻子:翻译翻译!(众人笑)翻译翻译! 
马邦德:惊喜就是三天之后,给你一百八十万两银子出城剿匪。接上他的腿! 
张麻子:大哥这他妈的是惊喜啊?小弟我愿意等你三天。 
黄四郎:好。 
张麻子:黄老爷,汤师爷是我的至爱,你可不能夺我所爱啊。 
黄四郎:了然,了然 
(张 马 打闹离开) 张麻子:六子,事儿己经办了九成了。算七成吧。现在我就派你二哥出城,到青石岭去接应我们。剩下的事我会说到做到。 
张麻子:你明白了吧? 
老二:明白! 
马邦德:一白八十万两银子到手,我觉着小六子的仇算是报了。我觉着啊。不光六子,夫人的仇也算报了。你不会真跟黄四郎玩命吧,恩人呐。 
张麻子:我不是你恩人,黄四郎才是你恩人 
马邦德:哎,你是恩人,他不是! 
张麻子:你当吋真的以为我死了吧? 
马邦德:没有!绝对没有。 
张麻子:没有? 
马邦德:从没这么想过! 
张麻子:你啊,你啊! 
马邦德:我可真算服了你了,狸猫换太子,嘎登,变出一胡万来! 
张麻子:嗯。 
马邦德:可是我有一事不明,啊。 
张麻子:说 
马邦德:六具尸体,这么长的距离,这么短的时间,还抹着红脸蛋,你们是怎么搬来的?我跟黄四郎可是一路小跑过来的。你们搬着六个人,来不及呀! 
张麻子:我为什么要把人埋在衙门呢?我把人就埋在了那儿! 
马邦德:啊? 
张麻子:人埋在哪儿,事就出在哪儿!事出在哪儿,黄四郎就得跟到哪儿! 
马邦德:那你真是张麻子? 张麻子:坐。 我姓张。 
马邦德:知道。 
张麻子:叫牧之 
马邦德:好名字!兖州牧,豫州牧,牧之,令尊是望子成大器。 
张麻子:从讲武堂出来,我追随过松坡将军,给他做过手枪队长。 
马邦德:那年你多大? 
张麻子:十七。 
马邦德:少年得志啊! 
张麻子:后来泸州会战,将军负了伤,再后来将军死在了日本,我回来了,正碰上军阀混战,天下大乱,我只得浪迹江湖,落草为寇,牧之也被叫成了麻子。 
马邦德:可惜啊!多好的一个牧字。 
张麻子:人们不愿意相信,一个土匪的名字叫牧之。人们更愿意相信叫麻子,人们特别愿意相信,他的脸上,应该他妈长着麻子。 
马邦德:哎,这人可真够操蛋的,我的故事却是这样:那一年我也十七岁,她也十七岁…… 
张麻子:停!我不愿意听你的故事。 
马邦德:哎,哎哎,哎哎,我一般不跟人说心里话,这都到嘴边儿了,你不能让我咽回去吧? 
张麻子:咽回去吧!因为你说出来也是假的,你是个骗子! 
(夕阳)黄四郎:北国我不知道,在我南国,这样的珍藏版地雷,只有两颗,哈…MADE IN USA。砰!一响,它就没了。所以,不带走几条人命,那就是卑鄙的浪费! 
假麻子:那么,另外一颗地需呢? 
黄四郎:炸了! 
假麻子:炸了? 
黄四郎:辛亥革命的第一响, 
假麻子:哦,我知道了,炸在辛亥这个地方了。 
黄四郎:咳,咳,咳,辛亥不是个地方,是一种革命! 
假麻子:您要早怎么说我就了然了。那还是说说这颗吧 
黄四郎:谁让你问那颗的!所以,它要炸得惊天,还要动地,还要泣鬼神! 
假麻子:了然 
黄四郎:选个好地方,选个好时辰。 
假麻子:那么…炸谁? 
黄四郎:你应该问炸在哪。 
假麻子:炸在哪? 
黄四郎:剿匪的路上。 
假麻子:这么快又要剿匪了?那这回我能多分点吧? 
黄四郎:你要是真的张麻子,钱都给你。 
假麻子:了然,我是假麻子!老爷给我多少那是对我的恩赐。那么,什么时候炸? 
黄四郎:什么时候炸那是第三步,且让我把第二步慢慢走好。 (花姐右手枪指自己,左手枪指张麻子) 
张麻子:都别动!让她说! 
花姐:老二不辞而别,老三又要走了,我们活活的被你们拆散了! 
马邦德:女侠,你是为了老二还是为老三啊? 
花姐:闭嘴! 
张麻子:你左手的意思我懂,右手的意思我也懂,两只手这么待着,我看不懂。 
花姐:要么成,要么死。 
马邦德:AB型! 
花姐:闭嘴! 
张麻子:你们都坐下,我再跟她聊聊。你是被黄四郎买来的。 
花姐:对。 
张麻子:他打过你吗? 
花姐:打过。 
张麻子:我打过你么? 
花姐:没有。 
张麻子:你恨他吗? 
花姐:恨。 
张麻子:恨我吗? 
花姐:不恨。 
张麻子:那你不拿枪指着他!你拿枪指着我? 
花姐:因为你是好人。 
张麻子:什么?这是他妈什么狗屁道理?好人就得让人拿枪指着? 
老三:花姐,大哥说得对! 
张麻子:回来!坐下!你们这群王八蛋,我让你们把钱发给穷人,你们发给一个女人? 
马邦德:我说什么来着?没人听啊! 
张麻子:闭嘴!天生的老骗子!你时时刻刻想骗我!跟黄四郎勾勾搭搭!一个土匪碰见一个恶霸,多简单的事儿!让你们给弄成这么烂七八糟的,你还敢拿枪指着我? 
花姐:不敢拿枪,当不了麻匪。我敢拿枪指着你,我胆儿大吧? 
张麻子:你们他妈谁给她出的这个主意?谁? 
老三:我就是跟她说着玩的。 (众人笑) 张麻子:你是想当麻匪? 
花姐:对呀!我想跟你们一块儿发钱,把钱袋子扔到窗户里,听他们笑。 
张麻子:你现在就是了。 
花姐:我还没准备好呢。 
张麻子:不用准备,你们都准备过吗? 
众人:没有。 
张麻子:你准备过吗? 
马邦德:没有啊,我吃着火锅唱着歌,扑通一下掉水里,出来就到这儿了。 (众人笑) 张麻子:我们要离开鹅城,你就留在鹅城。 
花姐:不! 
张麻子:当麻匪要听命令。 
老三:大哥说得对。刚才说的也对。 
张麻子:我有个很重要的事交给你,我看你挺合适。 (胡千拿出一张文件) 胡千:这就是惊喜! 
黄四郎:果然是个惊喜,果然他不姓马!有了这个惊喜,我的第二步就能走的更加悠然。 
胡千:悠然?盗官欺爵,放在前清,满门抄斩。老爷,你等着,我这就一枪崩了他! 
黄四郎:No!他们死以前,我还要好好地耍耍这两只猴! 
胡千:我的老爷,这两只猴子不值得您耍! 
黄四郎:要耍!一定要耍!不耍猴,我怎么赚到两大家族的钱?不耍猴,他们怎么心甘情愿地去剿匪?不剿匪,他们怎么能踩到地雷呢? 张麻子:黄四郎有个替身,跟他长得一模一样。我弄不清楚这个是黄四郎,还是他的替身,你帮我去看看。 
花姐:(前去查看)假的!他不是黄四郎。 
杨万楼:我已经跟你们说过我不是他,我真的不是他。 
花姐:肯定不是。 
杨万楼:放了我吧,放了我。 
张麻子:那好,你帮我们看住他,等我们回来,就用你手里的枪。 
花姐:我不会用枪。 
张麻子:老三,你教教她。 
(老三教花姐用枪) 黄四郎:这照片是你吗? 
张麻子:是我! 
黄四郎:是吗? 
张麻子:是。那时候我还很瘦。 
黄四郎:这就不是你。 
张麻子:你说他不是我? 
黄四郎:不是! 
张麻子:我说他也不是我!这根本就他妈不是我! 
黄四郎:那到底是怎么回事? 
张麻子:我还想知道是怎么回事。花钱买了个县官,我总得有个证件吧。我去照相馆照相,取照片的时候,他们给的我就是这张。我说这不是我,他们说这就是我,我说他不是我!他们说这就是你。没办法,我就把它贴在这了。 
黄四郎:哦!是这样! 
马邦德:哦什么呀?这这明明是我!我才是马邦德! 
黄四郎:哦!是这样。 
马邦德:是这样!我进城以前遇见麻匪,幸亏有他,才躲过一劫。我一想,索性让他假扮县长,毕竟是自家外甥嘛。 
张麻子:三舅,这话能跟他说吗? 
马邦德:闭嘴!黄老爷见笑,马某走南闯北,在九个地方做过县长,靠的就是以假乱真、鱼目混珠之章法。 
黄四郎:那么…马县长… 
张麻子:唉,你说。 
马邦德:叫我呐!黄老爷继续。 
黄四郎:我刚摸清你们的底细,你们就不打自招,太巧了吧? 
马邦德:有道是,展颜消宿怨,一笑泯恩仇啊。 
黄四郎:你想跟我和解? 
马邦德:嗯。 
黄四郎:好啊!我的替身呢?还给我,前面的账一笔勾销。 
张麻子:撕票了。 
黄四郎:哪个王八蛋让你撕票的? 
张麻子:你个王八蛋让我撕票的! (两人拔枪) 张麻子:开枪,你开枪我也能先打死你。 
马邦德:放下! 
张麻子:开枪!你先开枪,我也能先打死你。 
马邦德:把枪放下!我数三下。一!二!三!老黄,你先放下。他不懂事儿,你也不懂事啊? 
黄四郎:你最不懂事!你们什么时候出城剿匪? 
张麻子:走不了。钱不到手,出不了城,出不了城,剿不了匪。 
马邦德:黄老爷,您说话不算数啊!鸿门宴上说得好,你带头出钱,再套出两大家族的钱来。可是你不但不出钱,还扮成麻匪跟我们打来打去,不仗义啊。 
黄四郎:错!你们看见的麻匪,是我扮的。我看见的麻匪,是你们扮的。可是他们看见的麻匪,他们以为是真的!现在正是让他们出钱剿匪的好时机!只要我出钱,他们一定会出。 
马邦德:你的钱呢? (让人从地板下拿出钱) 黄四郎:早已经为你准备好了。 
马邦德:啊? 
黄四郎:鹅城到处都是我的钱。 
马邦德:都在这儿? 
黄四郎:这只是一半,我们想挣多少,他们必须出多少。 
张麻子:三舅,有诈! 
马邦德:诈? 
张麻子:来回这么多趟,死了这么多人,他一分钱都不出,今天怎么突然出了这么多钱? 
黄四郎:你觉得突然? 
张麻子:太突然了。 
黄四郎:我也觉得突然,想知道吗?过来。(张麻子上前)我要当…县长。 
马邦德:你? 
黄四郎:我做不了县长?我不像个县长? 
马邦德:像!我们一走,你就上任鹅城。 
黄四郎:鹅城?我买了六个县的县长!我一个人当不过来,所以…出去。 
马邦德:退下。 (张麻子下) 黄四郎:老马,你来帮我当三个县的县长。 
马邦德:好啊!这事我拿手。 
张麻子:等等,等会!那…那我干什么呀? 
黄四郎:你嘛…来当一个假的张麻子! 
张麻子:好啊。 黄四郎:自宣统皇帝退位以后,鹅城一共来过51任县长。他们都是王八蛋、禽兽、畜生、寄生虫。但是这位马邦德县长,他不是王八蛋,不是畜生,不是禽兽,也不是寄生虫。他今天亲自带队,出兵剿匪,他是我们的大英雄。师爷,请!马邦德:大风起兮云飞扬,安得猛士兮走四方。麻匪,任何时候都要剿,不剿不行。你们想想,你带着老婆,出了城,吃着火锅,还唱着歌,突然就被麻匪劫啦!所以,没有麻匪的日子才是好日子!县长,请! 张麻子:出发! 马邦德:恩人,给你看个宝贝。 
张麻子:这不就是委任状嘛。 
马邦德:念念,念念。 
张麻子:兹委任马邦德…怎么了? 
马邦德:后面! 
张麻子:中华民国八年八月… 
马邦德:念你没念过的字,当中! 
张麻子:兹委任马邦德为康城县长…(马邦德笑)等会… 
马邦德:笑死我了。 
张麻子:康城?不是鹅城吗? 
马邦德:从来就是康城。 
张麻子:好小子。 
马邦德:怨你啊,你把我泡水里,一九筒扣脸上,闹钟咔咔咔响,吓死我了!我灵机一动,让你去鹅城。 
张麻子:这鹅城跟康城有什么不一样啊? 
马邦德:康城富饶,鹅城凶险。 
张麻子:那你为什么让我去啊? 
马邦德:你牛呗,劫火车!我告诉你啊,你进了鹅城就有两种情况。第一,你进城就被黄四郎弄死,我马走康城,从容上任。第二,你有种,咱俩办了黄四郎,就像现在这样。 
张麻子:好!说得好,马邦德,你这个骗子。早晚有一天你会被张麻子一枪崩了。 
马邦德:你崩了我?你舍不得。 
张麻子:你还真相信我就是张麻子? 
马邦德:啊?你要不是张麻子,这山上可就有真麻子。张麻子一来,你我可就没命了。 (枪响) 马邦德:张麻子…! 
张麻子:告诉弟兄们,散开,别开枪,往山顶上跑。 
老五:(口哨)“大哥有令,散开,别开枪。往山顶上跑,抓住他们的头儿。” 
张麻子:西边十个,南面六个。 
老五:东面还要一大片! 
张麻子:让老七去找老三,先把西边的收拾掉。 
老五:(口哨)“老七去找老三,干掉西面。” 
老七:(口哨)“我到了。” 
老三:(口哨)“不是十个,是十一个。没事,你四,我七。” (干掉敌人) 老三:(口哨)“落停。” 
老五:老三来信,西边搞定。 
马邦德:这鸡叫成电台了,我看行! 
张麻子:告诉他们,让老三去找老四,把南边干掉,老七回来保护师爷! 
老五:(口哨)“老三去找老四,干掉南面,老七回来保护师爷。” 
老四:(口哨)“我被包围了。” 
老三:(口哨)“听我口令,甩斗笠。东边归我,西边归你。” (干掉敌人) 老五:大哥,老三老四他们得手了。 
老七:大哥我到了!大哥我到了! 
张麻子:师爷交给你了,快! 
老七:明白!师爷,快! 
老四:三哥,好像是二哥。 (老二尸体被吊起) 假麻子:南国张麻子在此,钱留下,银子也留下… 
老五:是二哥。 
马邦德:死了吧? 
老三:我弄死你妈呀! 
张麻子:告诉兄弟们,上东边去。抓着活的,问出他们头在哪,我亲手宰了他! 
老二:上东边! 
张麻子:头在哪儿? 
麻匪:北面,脸上有麻子的就是。 
张麻子:北面!山顶上。 (老七脸上中了一枪) 
老七:我没死吧? 
马邦德:没有!没死。没死!你要说什么?我帮你吹。说…怎么吹?怎么吹? 
老七:快快…! 
马邦德:你带我走吧! 
老七:不…跑不动!… 
马邦德:我带你走? 
老七:跑不动…! 
马邦德:不是嘴坏了吗?嘴坏了用脚跑啊!(口哨)“大哥死了,大哥死了。” 老三:大哥死了? 
老七:你把大哥给吹死了。 
老三:老五,你去看看。 
老五:大哥,大哥,大哥。他们说你死了! 
张麻子:放他妈的屁!我这不还活着吗? 
老五:(口哨)“大哥没死。” 
张麻子:放他妈的屁怎么没吹啊? 
老五:(口哨)“放你妈的屁。” 
老七:听见没,骂咱们放你娘的屁呢!等会儿,假麻子抓着了。 假麻子:你是张麻子?你脸上怎么没有麻子呢? 
张麻子:这事谁问谁死! 
假麻子:明白了!不问了。我这儿有一宝贝,送给你了,能换我一条命吧? 
马邦德:那…那两个人呢? 
假麻子:说实话能换一条命吧。 
老三:快说! 
假麻子:大个的被我锯了,比矮个的还矮。 
马邦德:矮的呢? 
假麻子:当场就被吓死了。 
马邦德:(吓哭,跑走)我的老婆。 
老七:师爷!师爷! 
张麻子:谁让你冒充我的? 
假麻子:黄老爷。 
张麻子:麻子哪儿来的? 
假麻子:他烫的。 
张麻子:劫了几任县官? 
假麻子:说出来能换条命吗? 
老三:快说! 
假麻子:五回!五个县长全被我给干掉了,钱我跟黄老爷给分了。 
张麻子:那是什么? 
假麻子:万民伞!那五个被我干掉的县长留下的,全都给你!我还有四把呢。马邦德:山西往哪边走啊? 
假麻子:我知道,说出来能换条人命吧? 
老三老四:快他妈说呀! 
假麻子:往东!往东!哎呀!不能往东!千万不能往东! (地雷炸) 假麻子:山西确实是在东边。 (张麻子开枪打死假麻子) 假麻子:东边…(死) (张麻子扒出马邦德的头) 马邦德:你到底是不是张麻子? 
张麻子:我是。 
马邦德:我可是快要死的人了,别骗我。 
张麻子:放心,我就是张麻子。 
马邦德:麻子。 
张麻子:唉。 
马邦德:屁股… 
张麻子:嗯? 
马邦德:屁股疼。 
张麻子:师爷,屁股在树上呢,不疼了。 
马邦德:我树上的屁股的兜里有五张委任状,都给你。听我的,千万别回鹅城,你呀,弄不过黄四郎。带上银子,走吧。 张麻子:你放心,我不回鹅城。 
马邦德:其实,我还有两档子事儿骗过你。 
张麻子:骗了就骗了吧。 
马邦德:不行,我死之前,我必须告诉你。 
张麻子:你说,头一档子。 
马邦德:我…我能说这第二档子事儿吗? 
张麻子:好。 
马邦德:那谁…你还记得吗?(死) 
张麻子:(我弄不清楚你到底是老汤还是马邦德?但是你没了,张麻子也没了,真的也没了,假的也没了。兄弟,我要帮你把这个县长当下去。)弟兄们,回鹅城! 黄四郎:这个张麻子杀了假麻子,得了钱,不逃命,莫非要跟我鱼死网破? 
胡千:那就请官兵来剿匪! 
黄四郎:我早叫派胡百过去了,三天之后郭旅长的骑兵就到了。 (鼓声起) 众人:县长要斩黄四郎,谁人不想斩黄郎!拐卖壮丁贩烟土,杀了五任好县长!一成白银送你手,九成真金黄家藏!邦德发誓三天内,除暴安良祭老汤!除暴安良祭老汤! (白银铺满街道) 黄四郎:白花花的银子都散给了穷人,作孽! 
胡千:老爷,散不了吧!你瞧,除了鹅,没有活物敢过去。 (替身花姐都跑了) 老三:我去找花姐。 
张麻子:你把花姐和替身都给我找回来。三天之内必须找回来! 
黄四郎:这个张麻子到底要干嘛呢? 
胡千:他们干嘛都是扯淡!咱们一个字,斩! 
黄四郎:可他说过,三天之后斩我人头。 
胡千:荆轲当年还说要斩秦始皇呢。 老五:大哥,三天,就我们四个要杀黄四郎? 
张麻子:对。 
老四:还把话说出去了。 
张麻子:话不说出去,是就办不成。 
老七:胜算有几成啊? 
张麻子:“三成” 
老七:三成不是玩命吗? 
张麻子:我去睡会儿啊,你们在这盯着。 (次日,钱没。) (“南风”“北风”“胡啦”) 老五:大哥,银子都没了! 
张麻子:我看见了。 
老四:现在有四成了吧。 
老五:五成? 
老七:七成? 
张麻子:“三成。” 
老七:不能吧,老百姓把钱都拿回家了,还三成啊? 
张麻子:银子要是这么被拿走了,那钱就白发了。 黄四郎:出车! (马车出) 黄四郎:我要你看一看,什么叫草船借箭。 
胡千:老爷,咱们放的是马,不是船。 
黄四郎:你个傻瓜,这叫比喻!比喻!… 
胡千:不就是赤壁嘛!(百姓交出白银) 老四:银子都被黄四郎收走了。 
老五:胜算都不到一成啦。 
张麻子:“六成。” 
老七:黄四郎都没出面,老百姓把所有的钱都交出去了,哪来六啊? 
张麻子:说得对!为什么? 
众人:怕啊! 
张麻子:怕里边有什么?有怒!我一定把他们心里的怒给勾出来。 (鼓声起) 众人:满街枪弹在你手!十成白银在碉楼!… 
黄四郎:屡败还屡战!我喜欢! 
胡千:那是枪啊!要不,放马? 
黄四郎:拿银子,是贪!拿枪,是反。他们没这个胆! 
老七:银子被收走了,枪也没人拿,怎么办,大哥? 
老五:胜算几成? 
张麻子:“七成。” 
老七:黄四郎把所有的钱都给收了,我们发的枪也没人拿,哪来的七成啊? 
张麻子:黄四郎要是不收银子,我发枪干什么? 
老七:黄四郎不收银子,我发枪干什么? 
张麻子:我…去睡会儿。 (次日,枪没) (“东风”“南风”“胡了”) (众人笑) 老七:我明白了,你发的不是枪,你发的就是怒! 
黄四郎:收枪。 (马车出,张麻子开枪) 老七:没动静啊。 
张麻子:让子弹飞一会儿! (枪响) 老七:枪响了。 
张麻子:看! (马被打死) 众人:怒了,全都怒了! 
黄四郎:他妈的刁民,敢杀我的马? 
张麻子:枪在手,跟我走! 
老四:杀四郎,抢碉楼! 
众人:杀四郎,抢碉楼!… 
张麻子:枪在手,跟我走! 
众人:杀四郎,抢碉楼!… 
张麻子:枪在手,跟我走! 
众人:杀四郎,抢碉楼!… 
张麻子:枪在手,跟我走! 
众人:杀四郎,抢碉楼!… 
张麻子:枪在手,跟我走! 
众人:杀四郎,抢碉楼!… 
张麻子:枪在手,跟我走! 
众人:杀四郎,抢碉楼!… (百姓拿枪出) 张麻子:枪在手,跟我走! 
众人:杀四郎,抢碉楼!… (百姓跟着跑出) 老四:大哥,大哥你看,跟我们来的只有它们! 
老七:高兴早了,没人帮咱们! 
张麻子:明白了!谁赢,他们帮谁! 
老七:黄四郎四百人,我们四个人,怎么赢? 
张麻子:打!打就能赢! 
老五:打哪儿?这只有铁门。 
张麻子:就打铁门! (开枪打铁门) 黄四郎:他们鼓动了多少人? 
胡千:就他们四个。 
黄四郎:不可能吧? 
胡千:还有…五十  只鹅。 
黄四郎:打!打够!让他打个够! (次日) 老四:大哥,天快亮了。 
老五:三哥不回来可就… 
张麻子:知道你是怎么想的,知道惊叹号吧。 
众人:知道。 
张麻子:在门上打出个惊叹号来。 
老五:好嘞。 (老五开枪在门上打出一排弹孔) 张麻子:这像惊叹号吗?那点呢? (老五补一枪) 张麻子:歪了。 (老五又开一枪) 张麻子:躲开。 (张麻子开枪) 众人:勾? 
张麻子:勾?再看。 (张麻子又补枪) 众人:问号。 
张麻子:小子,你只要打得准,什么时候都能跑!把你们的子弹从那问号的点里打过去。 
众人:好嘞! 
张麻子:快! (开枪) 老七:大哥…! 
张麻子:说,说话。 
老三:我回来了。三天整! 
老七:就这事。 
张麻子:人呢? 
老三:都在那。走。 
张麻子:你可回来了! 
杨万楼:我不是他,我只是个唱戏的! 
张麻子;怎么回事? 
花姐:他跑我就追,他跑我就追,就越跑越远了! 
老三:他跑我就堵,他跑我就堵,就给堵回来了! 
张麻子:就这么简单? 
众人:对,就这么简单。 
张麻子:弟兄们,为了庆贺三哥回来,把所有子弹都打出去。 
众人:好! 
张麻子:走! 
花姐:那我呢? 
杨万楼:那我呢? 
花姐:趴下! 
杨万楼:哎。(枪响) 黄四郎:这他妈是四个人?去看看。 (“要出人命啦!…”“至少得死一个。”) 老五:起! 
张麻子:弟兄们,我们打赢了,凯旋,明白吗? 
众人:明白! 
张麻子:说一遍。 
众人:赢了!凯旋! 
张麻子:招摇过市!跟我走! (众人抬杨万楼回) 武智冲:黄四郎被抓了!黄四郎被抓了! (百姓欢呼) 众人:杀!… (张麻子砍下杨万楼的头,武智冲用布袋接住) 黄四郎:糟了,糟了!我成替身了。 
张麻子:去碉楼拿回你们自己的东西。 (百姓冲向碉楼) 武智冲:跟我来! 
众人:杀!… 
胡千:跟我来! (武智冲打死胡千) 张麻子:碉楼打进去了? 
老七:对! 
张麻子:黄四郎被抓住了? 
老七:对!正被当成替身,挨揍呢。黄四郎的威风是被你砍了,他这肉身怎么办啊?留不留啊? 
武智冲:狗日的过来!过去!…站好了!乡亲们!黄四郎是死了,但死得太便宜了,咔嚓呀,被哪个愚蠢的县长,一刀给砍了!何止是愚蠢,简直就是愚蠢。这公平吗? 
众人:不公平! 
武智冲:乡亲们答应吗? 
众人:不答应! 
黄四郎:我不是他。 
武智冲:我知道你是替身,替她享福!替他作恶!你就应该替他把他没受过的罪给我受够了!跪下! 
黄四郎:我真的不是他。 
武智冲:跪着!跪着!…别让我发脾气,我数三下!一!二!一 !二!(被石子砸中)谁?哪个狗日的? 
张麻子:又想挨板子了是吧? 
武智冲:大人,我讨厌吗?如果我讨厌,我立马消失!如果我不讨厌,我继续欺负他! 
张麻子:很讨厌。 
武智冲:大人,兄弟我就走了!需要兄弟的时候,你吆喝一声,兄弟立马出现。告辞!告辞!走! (张麻子给黄四郎点烟) 黄四郎:下一步有什么打算?留在鹅城代替我? 
张麻子:我不是家禽。 
黄四郎:你是野兽。 (张麻子笑,帮百姓捡起珠宝) 黄四郎:进城那天,如果我亲自去接你,不是叫胡万过去给你捣乱,结果会不会不一样? 
张麻子:那帽子挺好的,我喜欢。 
黄四郎:那不是最好的,我家里还有更好的。转头送给你。 
张麻子:行。 
黄四郎:唉,一下子弄成这样,你让我输得很惨啊! 
张麻子:惨吗,黄老爷?你现在还抽着烟,还说着话,可是六子,老二,师爷,夫人我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,而且永远听不到了。 
黄四郎:你们四个人换我五代家业,不合算吗? 
张麻子:怎么算账那是你的事,对我来说…钱是钱,人是人。 
黄四郎:钱归了你,我认了,为什么要散给他们? 
张麻子:黄老爷,我问你个问题。 
黄四郎:说。 
张麻子:你说是钱对我重要,还是你对我重要? 
黄四郎:我。 
张麻子:再想想。 
黄四郎:不会是钱吧? 
张麻子:再想想。 
黄四郎:还是我重要。 
张麻子:你和钱对我都不重要。 
黄四郎:那谁重要? 
张麻子:没有你,对我很重要。 (黄四郎起身) 张麻子:你不是找火柴吧? 
黄四郎:不是。 
张麻子:那…你是找这个。(递出一把枪)你是个体面人。只有一颗子弹。 
黄四郎:够。 
张麻子:等等。 
黄四郎:有话要我带给老汤。 
张麻子:对了,告诉他…我对不起他。我骗了他。 
黄四郎:你骗了他什么? 
张麻子:我跟他说不回鹅城了,可是我回来了。 
黄四郎:你…你应该说到做到。 
张麻子:是啊,所以我对不起他。可是我对你,就要说到做到。 
黄四郎:明白,明白!(离开) 百姓:县长,县长…这两把椅子归我了。 
张麻子:哦。 老七:大哥,大哥! 
张麻子:别慌,怎么了? 
老七:我能问你个问题吗? 
张麻子:说。 
老七:你喜欢花姐对吗? 
张麻子:嗯? 
武智冲:县长,县长,我觉得我可以出现了。刚才我都听见了,他可不是个体面的人。 
张麻子:我给了他一把手枪,他要是体面,你就让他体面,他要是不体面,你就帮他体面。 
武智冲:我明白!我有九种办法弄死他!九种! 
张麻子:去吧。 
武智冲:听我的雷声!(离开) 
张麻子:是有这么回事,怎么了? 
老七:(低语了几句)千万别说是我说的。 老三:大哥,我们准备去上海了。 
张麻子:不跟我回山里了? 
老三:还想回山里啊?您这腿脚都不利落了。 
张麻子:怎么也不跟我打个招呼。 
老三:这不正要跟您打招呼呢吗? 
张麻子:你不是要跟我当麻匪,到处发钱吗? 
花姐:今天不是把钱都发光了吗?还有比今天更过瘾的?你看我都穿上这身了! 
张麻子:这么说…你改主意了? 
花姐:那还用说吗。 
张麻子:老三,你有什么打算? 
老三:我要替二哥娶她。 
张麻子:老二啊老二… 
老三:大哥,我是老三。 
张麻子:哦。老三,你跟我在一起,不高兴吗? 
老三:高兴。就是…有点不轻松。 
张麻子:你们俩呢? 
老四:有点。 
老五:不轻松。 
张麻子:老七呢? (老七咳嗽。) (张麻子掏出枪,右手指自己,左手指花姐) 老三:大哥… 
张麻子:姑娘,你这么拿着枪更好看。送你了。(把枪给花姐) 
老三:大哥,那我们先走一步啊! 
老四:走了,大哥。 
张麻子:走! 
老七:走了,大哥。 
张麻子:别忘了下回跟我打个招呼啊。 
众人:好,保重大哥。保重,大哥再见。 
老四:大哥再见。 
老七:再见大哥。 (枪响) 黄四郎:张麻子!(扔出帽子,笑) (碉楼被炸) 张麻子:老六,老二,师爷,夫人,你们看到了吧。 (天空飞过一只鹰) (火车驶来) (晚风拂柳笛声残,夕阳山外山…) 花姐:老三,去上海还是浦东?老三,去浦东还是上海? 
老三:上海就是浦东!浦东就是上海!(众人笑) (张麻子一人骑马随火车走远)  
 
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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