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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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时，背后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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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对，你没煞住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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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转身一看，看到一名少女。从她一身深灰色制服外套和花呢格纹裙的打扮看来，多半是在放学回家的路上。她的年纪大概是十七岁上下，娇小得几乎比我矮了两个头。她似乎连伞都没撑就走在路上，全身湿淋淋的，淋湿的头发沾在额头与脸颊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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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想，我大概是在车头灯的照射下，看着这个站在雨中的长发女生看出神了。她很美。是那种不会因为沾到雨水或泥巴就有所减损，反而会被脏污衬托得更突出的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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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尚未问她「没煞住」是什么意思，少女就用双手握住背在肩上的书包提把，猛力往我脸上砸来。书包在我鼻子上打个正着，让我的视野中冒出无数个细小的光点。我失去平衡，躺到了积水上，冰冷的水立刻透进外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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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就是没能来得及煞车。我，死掉了。」少女跨坐到我身上，揪住我的衣领摇晃着我说道：「看你做的好事！你要怎么赔我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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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我正要开口，少女的右手就飞来打了我一巴掌，就这么连续打了两、三下。我鼻头发烫，感觉得出正在出血，不过我也没有资格抱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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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，我杀了这名少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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尽管被杀的当事人活力充沛地一直打我，但我的确开着时速八十公里以上的车撞到了她。距离短，又是那种速度，即使踩了煞车、打了方向盘，也不可能来得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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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女手握拳头一再打我的脸和胸口。被打的时候几乎完全不痛，但骨头和骨头碰撞的冲击让我很不舒服。没过多久，少女似乎精疲力尽，喘着大气连连咳嗽起来，也才终于停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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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依然下个不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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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吶，可以请你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？」我这么问。嘴里破皮，有着像是在舔锈铁时会有的味道。「我开车撞死你，这大概错不了。那么，你为什么一点伤都没有，还好端端地活蹦乱跳？还有为什么车身没有留飞痕迹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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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少女不回答，起身踢了我的侧腹部一脚。与其说是踢，不如说是用全身体重踩踏来得贴切。这下可难受得不得了。我感觉到一种像是内脏被钉入一根木桩似的疼痛，觉得肺里的空气全都漏了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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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好一阵子无法呼吸。要是胃里装的东西再多一点，恐怕已经全都吐了出来。少女看到我的身体弯成彳字形，似乎消了些气，暴力的举动就此停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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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一直躺着淋雨，直到痛楚离去。坐起上身想要站起时、少女就朝我伸出了手。我不明白她的用意，只茫然地看着她的手，少女就对我说：「你要坐到什么时候？还不快点站起来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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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要你送我回家。这点小事你应该肯答应吧？杀人凶手先生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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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好，当然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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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抓住了她伸出来的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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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势又渐渐变大了，车顶传来像是无数只鸟在啄的声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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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女坐在副驾驶座上，脱掉淋湿的制服外套往后座一扔，摸索着点亮了车内灯。